天将将亮，全村的公鸡已经打了六次鸣，且一次比一次吵。几个孩子没睡过硬木板床，半夜硌得慌醒了不知道多少次，这会早上也是没办法再补觉了。
村里的百姓习惯早起，冬天天没亮也是这个点起来，做饭的做法，干活的干活，家家户户烟囱里冒气了腾腾升起的炊烟。
白蔓蔓揉着眼皮游魂似的起来，破天荒地发现自己居然比贺睢起得早，起码她去敲贺睢的门时，他还在穿衣.服。
浅蓝色的长袄往身上一套，却丝毫不显臃肿，整个人又轻快又挺拔，白蔓蔓偷偷比了比，贺睢似乎又比她高了一节小指。
男孩子的成长真是令人羡慕啊。
她蹦蹦跳跳地凑过去，一点不见起床气，早起早睡，入乡随俗而已。
白蔓蔓盯着贺睢的脸半晌，才把目光移到他的短短的发丝上，惊讶道：“鸡窝窝头，鹤鹤。”
傻笑起来，也不知道笑个什么劲儿：“睡眼惺忪的样子，也好看。”她其实想说可爱，怕挨打。
贺睢面前就是面镜子，拿起来一看，左边的头发翘起来了，翘得很有自己的想法。
他伸手摁，松开又回到原来的弧度，无奈地拿弯曲指节扣她脑门儿：“傻子。”
总是温温润润的大男孩，更多了一丝生活气息，好似也可爱了不少。
两人相视一笑，眼底印出彼此的模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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隔壁西家村的孩子就是这个时候奔来的，是个男孩，叫成陈。名字简单好记，就是拿父母的姓拼凑的，他常介绍自己说，父母是爱情，我就是个意外。
成陈大概跟虞欢有些渊源，于是来了就喊着：“蔓蔓、蔓蔓，你可算回来了！这城里有那么好玩吗？你都快把我忘了！”
成陈自来熟似的坐到凳子上，眼巴巴地看着白蔓蔓，他惊叹少女的变化，小时候是个圆脸圆眼睛，长大竟然就是瓜子脸大眼睛了，他们班上班花都没有她好看。
白蔓蔓尴尬地不知道接什么话，她对成陈真没印象，都多少年前的玩伴了，不过还能玩到一起也不错。下意识看了贺睢的反应，只见他掰着手，眉眼一皱，不太开心的亚子。
怎么小小年纪，总爱皱眉呢。
“蔓蔓，我们去抓鱼吧？小时候那鱼塘，还有那片竹林，都还在呢！这两年城里要搬工化场来，我们市长刚得很，没签这合同，不然哪还有这东西家两村啊！”成陈感叹着，越发觉得还是农村好，他不理解为什么白蔓蔓要告别农村。
“不……”白蔓蔓没说完。
“去吧。”贺睢抓着她的手说，两只晶莹的指尖一触，就像会冒热气似的，缠.缠.绵.绵的，暖暖和和的。
白蔓蔓一回头，就撞进贺睢笑意清冽的眼底。大脑宕机了一瞬，她想，她是真的栽了吧。
贺睢看着她，有丝丝执着的情绪泄露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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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个人就笑着，谁也没搭理谁，拿杆的拿杆，挖泥鳅的挖泥鳅，奔着那鱼塘去了。
据说是孙书.记家的鱼塘，他家是两个村经济最好的，又是建车库又是凿鱼塘，但谁也没说过什么。孙书.记对老百姓好，又是清官孝子，这也是大家伙都知道的。
（本章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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